竖心台

双黑太中文。练笔。文笔稚嫩思想简单。

共生

原作向、私设如山系列




前方ooc预警



(1)

太宰治重伤生命垂危的消息,中原中也是从森鸥外那里听到的。


面上总是带着几分琢磨不透笑意的首领表情意外的严肃,而首领的异能体—那个有着金色长发的可爱女孩爱丽丝则是在森鸥外开口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跑过来拉住了中原中也垂在一侧的手,仿佛想要安慰他一般。


中原中也承认,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情绪确实是很有些波动的。这种感觉就好像一口吞进去了一块滚烫的豆腐,热流顺着食管向下,烫的人很是有些呲牙咧嘴的冲动,而接下来就是反馈过来的热辣辣的烫伤痛,五脏六腑都透着不舒服。中原中也把这种奇特的情绪波动归结为怀疑和惊讶的结合产物。


他在听到首领沉声说出太宰治重伤正在抢救的消息的时候,最表层涌上来的就是怀疑。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他太了解那个心机混蛋,相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坚信太宰治最终有一天要么会死在自己手里,要么会死于他那花样百出的自杀活动中,他实在想象不到其他人能够把他伤到生命垂危。这大概又是那个绷带混蛋的一个恶趣味的阴谋。


中原中也很想开口这么说,但是当他抬起眼,对上自家首领沉静又带着点不易觉察到的安慰神情的眼神,这句话在他喉头滚了几滚,最终没有说出来。


他是无条件相信首领的头脑能力和情报网的,现在首领对他说出这个消息,显然是经过充分证实以后,发现确属实,才会告知他。


这会儿,后知后觉的惊讶情绪才涌了上来。中原中也直挺挺的站着,一手攥着自己钟爱的帽子,另一只手任由爱丽丝牵着,冰蓝色的眸子里终于翻滚出震怒惊讶不可置信之类的汹涌情绪,最终归到丝丝许许的茫然。森鸥外把自己手上得到的情报递给他看,中原中也有些机械的接过那薄薄几页纸,在“中两弹”、“贯穿伤”、“失血过多”等字眼映入他眼帘的时候瞳孔不自觉的收缩了一下。手上一用力,把平整的纸张捏出一道深又长的褶皱。


中原中也很快从这短暂的细小失态中回过神来,他垂下眼,回想着刚才在情报上看到的这次把太宰治弄到重伤的组织名称,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组织,但是最近在地下很是活跃,黑手党有准备出手镇压的意思,所以中原中也对这个组织有所耳闻。


“Boss,需要我做些什么么?”中原中也微屈着身,冷静的开口问道。


“中也君的实力自然令人放心,不过这种级别的组织还用不到我们出动最高干部,我已经交给黑蜥蜴了,至于中也君嘛……”森鸥外微微笑着打量自己这位得力干将,“中也君,好像很久都没有休假了吧?目前没什么大事发生,休息几天也好,劳逸结合嘛。”


中原中也颇感意外的抬起头,发现这不是自家boss的恶质玩笑,而是自己真的就在刚刚被迫休假了。


森鸥外在他转身走出去之前报出医院名字,似乎笃定他会前去,前去探望他这位最坏前搭档,宿敌,这个世界上他最讨厌的人的病一般。


谁会去探望那条濒死的青花鱼啊,虽然说太宰治现在生死未卜,如果他真的一命呜呼,没有死在自己手上,而是死在一个名不见经传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杂鱼的枪口下这个事情确实让人心生不爽,但是探病这个行为发生在他们之间,想想就让人觉得肉麻又恶心。中原中也撇撇嘴,带着新鲜出炉的假期,直接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开了自己的车扬长而去。


(2)


这假期来得太过突然,中原中也开车上了街才开始茫然,他漫无目的的开出去了几条街,才一打方向盘,直向着海边的方向驶去。


随着离海边越来越近,空气里都开始弥漫着海水特有的咸腥味,中原中也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是很久没有这样在非出任务的情况下到海边来过了。他把车停在海岸边不远处,推开车门走下车,跃上一块高耸的岩石,席地坐了下来,叼了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感觉心底莫名的焦躁感散去了一部分。他突然想起来,他跟太宰治一起来过这里,那是太宰治还在黑手党当干部的时候,他们一起过来出过任务。当时太宰治就是蹲在他现在坐的这个位置,任务结束后,他一个没注意,太宰治就从这里跳了下去。他当时气急败坏的跟着跳了下去,粗暴地把太宰治从水里面拖了出来,随便甩在了沙滩上。两个人身上都湿了个透,活像两个狼狈的水鬼。太宰治头发湿乎乎的黏在脸侧,盯着他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中也这样,好像一条落水狗。”中原中也闻言差点抡着他去撞大石头。太宰治一边灵活的躲着他的攻击,一边笑嘻嘻的给他脚下使绊子,最后两个人在沙滩上滚了几圈,身上裹了满满的泥沙,甚至嘴里都进了沙子才消停下来。太宰治头发里都是沙子,他象征性的拍了拍自己的头发,胳膊后撑在沙滩上,过会儿索性躺了下来。中原中也盘腿坐在他旁边,从刚才入水前甩到一边的外套兜里掏出一盒烟,点了一根叼着,刚抽一口就被身边的人夺了过去。中原中也有些无语的扭头看他,灌了海水的嗓音比平时还要沙哑一些:“想抽不会自己拿?非得要抢我嘴里的你是不是在找茬啊混蛋。”


“不是哦,中也。”太宰治笑眯眯的,“出于对中也身体的考虑,我是觉得中也还是少抽一些烟为好。”中原中也眼睛瞪得滚圆:“这话从你这个自杀狂魔嘴里说出来才是最让人吃惊的吧。干嘛突然说这么恶心的话,再说了,你要是真出于对我身体的考虑,就少作点妖啊混蛋。”


“呜哇,好心没好报,中也真是恶劣。”


中原中也哧了一声,斜着眼看他,“你这家伙什么时候有过好心?明明都是一如既往的坏心眼。”  


“胡说八道。”太宰治轻笑着反驳,“照中也这么说我成什么了,满肚子坏水的大祸害?”


“你就是。”中原中也接的飞快,冲着海面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那中也干嘛还要一次次打断我的自杀计划,这种情况让我去死更好一些吧?”


中原中也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蜷缩起来,脸上倒还是一副货真价实的嫌弃表情:“你才是吧,干嘛要换着花样自杀给别人添麻烦啊。”


“这其中的问题太过深奥,不是单细胞的蛞蝓能够理解的啊。”太宰治一边笑着一边接住中原中也砸过来的拳头,攥住他细白的手腕,拇指还暧昧的在手腕内侧摩挲了几下。中原中也想要抽回手腕,太宰治却不知用了多大劲,攥的死紧。中原中也往后抽了两下愣是没抽出来。太宰治另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环上他的腰侧,连搂带拉,中原中也一时不察,整个人趴倒在太宰治身上,额头正撞上他的胸口。


中原中也刚想抬起头骂太宰治是又在抽什么风,就听到太宰治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连带着胸腔嗡嗡作响:“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我们不是什么双黑,连搭档都不是,中也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来一次次救我。”


中原中也抿了抿嘴,撑起一点身子,垂着眼看向他这位格外让人费心的搭档,冰蓝色的眼睛神采飞扬:“我从来都只是因为你是太宰治。”橘色的发丝打在太宰治脸上,牵连出丝丝痒意。太宰治闻言似乎是愣了一下,嘴角慢慢攒出一个不同于往日的笑容,不带嘲讽,也没有一丝假意,笑意从眼底渗出来,带着十足十的真心诚意。中原中也怔愣在这个笑容里,忍不住睁大了双眼。


一整个夜空的星光都坠落到近在咫尺的这双鸢色眼眸里,泛着淋漓的光芒。


中原中也第一次这么清晰的在他的眸中看到自己小小的身影。


太宰治噙着笑,抬起手把他按回到自己胸口处。中原中也听着耳边传来的有力心跳声,伴随着海浪起伏的声响,缓缓闭上了眼睛。


似乎有温热擦过自己的发漩,像是一个小心翼翼的吻。


(3)


车子停到医院的的地下停车场以后,中原中也坐在车里抽了三根烟,最终才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本来犹豫过要不要用异能在病房窗外看一眼就走,最终还是觉得这样太偷偷摸摸,选择了直接光明正大的来探病。中原中也按着森鸥外给的病房号走到拐进对应楼层的走廊,和与谢野晶子碰个正着。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帽沿,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与谢野晶子就先冲他点点头,开口说道:“手术算成功,但是目前还没有过危险期,太宰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她目光里含着浅浅的担忧,“如果不是太宰的异能,我直接用我的异能就能医治他,可是现在一切都还不好说……”


“对不起。”最后这个女医生这样说道。


“?”中原中也有些惊异的看着她,笑着说,“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侦探社的美艳女医生抿着嘴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发侧的金色蝴蝶发卡闪闪发亮。她只是指了指病房,示意他可以进去探病了,丝毫不担心这位黑手党干部会亲自补刀,送自己的同事上路。


一进病房,鼻子就闻到了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他和太宰治对这种味道都不陌生,对于他们来说,负伤是家常事,而且就算不在任务中受伤,他光是送花式自杀的太宰治来医院都来过很多次。病房里光线很暗,太宰治安静的闭眼躺着,身上插着大大小小的管子,连接着一旁的机器。机器的面板显示着他现在的生命体征,就算如此,中原中也还是忍不住凑头过去,听了听他的心跳。


“还真是一副惨样啊,太宰。”中原中也低声说道。病床上的人毫无反应,细密的睫毛安静的遮盖在眼睛上,嘴唇因为失血而颜色惨淡,整个人散发出易碎的病态美感。中原中也皱皱眉,对这样安静的太宰治有些不太适应。他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微微垂着头,过长的刘海如同幕布一般,遮挡住了他脸上所有的情绪。


(4)


那夜海边的暧昧,就像是一场飘渺的梦,又或是一阵缠绵的春风,很快就消散的无影无踪。日子还是常态,相看两厌才是他们日常的相处模式。只不过中原中也时常会想起那个轻柔到像是错觉的吻,他想知道这个吻的含义,却在开口前总是忍不住踟蹰。


想他中原中也一生恣意,活要活的明媚洒脱,唯独这份感情沉甸甸的压在心底最角落,连去触碰一下的勇气都欠缺。


好在太宰治也没有给他太长自我纠结的时间,就在中原中也被外派到国外出差的第三天,他就收到了太宰治叛逃的消息。这位昔日风光无限的最年轻干部一夜之间沦为黑市上人头价钱最高的猎物,无数人在暗处蠢蠢欲动,试图通过太宰治的一颗脑袋换取能让人一辈子高枕无忧的高额赏金。


中原中也收到消息的当晚,打开了自己珍藏的柏图斯,给自己开了个小小的单人庆祝酒会。


庆祝他以后再也没有讨人厌的搭档来碍眼,再不会被某人三言两语弄到火冒三丈,也再不用去处理某人自杀的烂摊子。


庆祝他没有把想说的不敢说的,想确认还没有确认的事情说出口,好歹留下了自己的一颗真心。


中原中也觉得在和太宰治这几年的对峙中,他这回算是小小的胜一筹。


时间过的像是飙车一般飞快,他顺利当上了干部,身居高位责任更重,出差是家常便饭,在某次结束海外任务,深夜回到横滨,在自己公寓门口发现了一小盒牛奶。那牛奶盒方方正正的摆在门口正中央,底下压着一小张便利贴。中原中也弯腰拿起牛奶,捏过便利贴,上面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字体——“生日快乐”。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日历才恍然,还有半小时不到,就即将迎来自己的二十岁生日。


干部大人拿着这过于随意的礼物站在自家门口撇了撇嘴,最终还是把牛奶拿进了屋,和往年生日被放到家门口的奇奇怪怪廉价礼物放到了一处。


中原中也有的时候觉得横滨实在很小,小到开车从城市这头到那头,都不需要半天时间。可是有的时候他又觉得横滨有些过分大了,大到他们在同一个城市里,却连一次偶遇的缘份都欠缺。谁想要见到那条可恶的青花鱼啊。中原中也总是会这样愤愤的想,倒不如说一辈子不再见面才是最好。


心理建设是这样做的,但是还是在出差回来第一时间得知太宰治被抓回来关在地牢里的时候,迈向办公室脚步一转,带着几分急切地向着地牢方向走过去。


太宰治换了一身装扮,穿着浅色的风衣,也没有再用绷带遮住自己一只眼睛,领结上的蓝宝石闪闪发亮。


中原中也站在台阶上,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眼睛里燃着足以焚原的烈火。脑内的神经分成两股,一股叫嚣着怂恿他把眼前人掐死在这里,干脆利落的做个了结。而另一股神经却冷静理智的指出他一直不愿触碰,却一直存在在那里的事实。


面对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前任搭档,中原中也有些走神。他忍不住想起他们一起出任务的日子。十五六岁的少年身上还残存着那个年龄未散尽的稚气,抵住敌人脑门开枪的手却没有丝毫犹豫。他们被人称作双黑,是有着可怕默契的黄金搭档,也是里社会令人闻风丧胆的怪物,黑手党最锋利的刀刃。他们的手上都粘着太多人的血,一步一步走过来都是踩踏着别人的尸骨前行。


仔细想想,那并不是一段称得上美好回忆的日子。负伤是家常便饭,九死一生也是常事,但是每次上战场的时候,总是能有另外一个人,让自能够安心的交付出后背,哪怕是再绝望的处境,也会和自己一起面对。是所谓的“生死搭档”。


是在什么时候呢?在安心交付后背的时候,一时不察,连同真心一同交付了过去呢?


中原中也撩起眼皮,看向地牢里有些许狼狈的太宰治,嘴角挂上一个含着自嘲的笑意。


他突然觉得自己在太宰治叛逃那夜开的所谓的“庆祝会”简直是一个笑话。说什么略胜一筹,其实他早就一败涂地。


(5)


病房门被人推开,中原中也抬眼看过去,是侦探社的那头白虎。中岛敦显然是已经知晓中原中也在这里,见到他并没有显得惊讶,只是还是有些局促的拽了拽自己上衣下摆。中原中也站起身来,说到底他今天回来看太宰治就已经是意料之外的行程,目前见到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以后,自己再留在这里也是突兀。虽说现在侦探社和黑手党之间的关系大大缓和,但是出于立场还是不宜久留。


“啊,难道说要走了吗,中原先生?”中岛敦瞪大了眼睛,看着中原中也起身的动作显得有些吃惊。


“唔…”中原中也被他这外露的情绪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拿过一旁的帽子戴在头上,冲他点点头,“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吧,反正太宰…”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就停了声,顿了下,含糊地说了句拜托了,就准备离开——只是没想到中岛敦又一次叫住了他。


白头发的少年脸上带着青涩真挚的笑意,一双猫样的眸子似乎能看到人心深处,“还是留下来吧,中原先生。太宰先生醒过来,看到中原先生在的话,也会很开心的。”


中原中也闻言差点笑出声,他很是想看看这位人虎的脑回路是怎样一个清奇的构造,能够说出这种太宰治听到估计能笑上三天三夜的不着边的话。“因为大家都知道,太宰先生虽然嘴上不说,其实最喜欢中原先生了嘛。”中岛敦轻声补充道。


中原中也愣在了原处。


眼前的场景像是肉眼可见般的飞速破碎回转,时间回到他把第一次见面的少年踩在脚下,垂着眼,撞进了一片鸢色的眼眸。他们连彼此之间的羁绊都是在他人刻意安排下发生的,太宰治像是一阵风,攥紧手心也留他不住,但是中原中也从来没后悔过爱上他。


中原中也心里明白,自己在太宰治心里应该称得上是与众不同的,但是他潜意识里拒绝去想,这份与众不同中,又有几分与情爱有关。


现在他的老搭档生死未卜,随时都可能脱离开这轻飘飘的躯壳,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直到这时,中原中也才真正,他信赖着太宰治,信赖他的计划信赖他们之间的默契,但是在感情这方面,他从未相信过他一分一毫。无论是海边的吻,廉价的生日礼物,眼神交错时那双眼眸中隐藏的情愫,他从未选择相信。


他才是自私又狡猾的那个,任凭自己的自尊心和不信任把自己的爱意包裹的严严实实,牢牢压住,不肯交付一分一毫,也从未给过太宰治一丝机会。


中原中也终于感到后悔。他扭过头,打量着病床上的太宰治,眼角染上浅淡的红色,仿佛水墨画的浅淡晕染,为整个人增添了一抹艳色。他冲中岛敦点点头,按着帽子坐回原处。


他的目光流连在太宰治的脸上,带着无尽的眷恋和企盼。


(6)


短短几日,时间在中原中也这里似乎进入了另一个次元,在不断被延展拉长,连同他心中的焦躁一起,燃起熊熊烈火,快要把他整个人炙烤殆尽。就在中原中也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没着没落的等待折磨疯的时候,太宰治在第五天的午后安静的睁开了双眼。


病房里的光线很暗,厚重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以防病人醒来会被强烈的光线刺痛眼睛。太宰治有些费力的撩起眼皮,只一眼,就看到了守在床边的中原中也。


干部大人很显然这些日子过得并不滋润,眼窝都凹陷了下去,往日里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透着凌乱,冰蓝色的眼眸倒是如往日一般神采飞扬。


太宰治撇撇嘴,刚想说一睁眼就看到这个小矮子真是太差劲了。话都到嘴边,却在看见中原中也眼底的血丝后又被他自己咽了下去。多日未开口说话,一张嘴都会牵连出痛感,他只好努力动动手指,示意中原中也把耳朵凑过来。


中原中也翻了个没什么气势的白眼,瞪着太宰治半晌,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附耳过去,想着太宰治嘴里肯定说不出什么令人高兴的话。


太宰治干燥的嘴唇擦过他的耳畔,痒丝丝的,声音轻到一张嘴就要四散在空气中,他就这样贴着中原中也已经开始变红的耳根,一句不长的话说的格外缓慢——


“中也,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你”字还没说完,中原中也已经触电似的直起身,这下不止耳根,他整个脸庞都染上艳丽的蔷薇色,眼神却格外锐利,似乎在判断这是否是太宰治的另一个恶劣的玩笑。


他那惯会逗他取乐的老搭档此刻眼中确实含着清浅的笑意,但那笑意与戏弄无关,反倒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意味。在中原中也看过来的时候太宰治的眼神不自觉的躲闪了一下,下意识的皱了皱鼻子,仿佛在暗自后悔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相识多年,中原中也真是头次看见那个无论何时都透着欠揍的游刃有余的意味的太宰治这幅尴尬模样。他再没有平日里那副洒脱风流,虽然脸色仍是苍白惨淡,耳根却悄悄染上一抹浅红。太宰治眼珠动来动去,一会儿看看天花板,一会儿看看窗边的各种医疗仪器,就是不肯好好和中原中也对上目光。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轻笑出声。


今年是他们认识的第七个年头,他终于愿意承认他们在相爱。


他生来孑然一身,带着强大的力量。这强大的异能给了他安身之所,却并不能够填补他灵魂的空缺。可是上天待他着实不薄,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就把他在这人世间飘零的另外半个灵魂带到他身边。他这另半个灵魂绝大部分时候都令人火大,心思弯弯绕绕让人看不清楚,还有各种各样的怪癖坏毛病,张口说出的十句话中有九句都是谎话,想听他的一句真心话比登天还要困难。身上常年带着伤,很多都是自己作出来的,零零碎碎总结下来,也就只有那张欺世瞒人的脸称得上令人满意。


可是中原中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奇葩。他并没有如旁人一般贪恋沉迷于太宰治那精美的皮囊,他自始至终努力想要拥抱的,从来都是他那残缺飘零的灵魂。


他俯下身,贪恋的轻吻着病床上那人的眼眉,感觉到太宰治也努力抬起头,轻吻他的头发。


几日里飘流失所的魂魄归了位,中原中也迟钝的神经在现在这一刻才感觉到后怕。能让他恐惧之事在这世间着实罕见,就连到性命攸关之际也不会让他失去冷静。他仿若是天生的战士,生而无畏,死不足惧。


说来说去,中原中也真真正正所惧怕之事,总结起来无非四个字——


他失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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